又是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，并没有开灯，但室内有从窗外洒进来的微弱灯光，一旁电脑桌上的屏幕也还在亮着，也并不显得黑暗，就是这汽车行驶的轰鸣声，确实让人心神不宁。

李一凡喊了一声狗的名字，狗从地面上翘起脑袋，望了他一眼，也不过来，又继续躺下了。李一凡熄灭了手里的烟，走向卫生间的时候经过狗的旁边，不忘抱起狗头，在额头上使劲的亲一口。简单洗漱之后，就回了房间，临睡前，他看了眼手机，凌晨两点半，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晚上。

习惯的打开手机电台，找了个自己喜欢的节目，关上屏幕，外放还在播着，他已经习惯了晚上听着声音睡觉，那种过于安静的环境，对他来说，反而更睡不着。

……

一阵急促的铃声，李一凡准时的起身，与其说是闹钟叫醒了他，不如说是他整晚都等着闹钟响起，简单收拾之后，给狗备好口粮，便出门上班。

坐着公共交通工具来到公司楼下，和门口的物业保安礼貌性的打了招呼，然后坐着电梯上了20楼，因为还很早，不出意外的话，今天又是他开门，到了公司门口，他也不急着开门进去，走到一旁的消防通道，先点上一支烟，看着中指关节处已经泛起微黄，他也会感慨，明明每天都会仔细的清洗，但还是盖不住，他现在抽烟比以前更厉害了，外出发现身上忘带打火机已经成为目前最困扰他的事情。

精神抖擞之后，拂去身上的烟尘便往自己公司的方向走过去。此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了，这是李一凡没想到的，毕竟过去的两年来，还从来没人比他还先到。

站在门口的是个年轻女人，她看见他过来，礼貌性的点头，李一凡认出来，是上周五面试的新行政，曹雨。

李一凡边开门边说：“这么早？看你简历上写着，你不是住南苑那边么？”

“是的，第一天上班，怕迟到，就定了个比较早的闹钟，老板你也这么早？”

“嗯，我住的近，早上没事干就先过来了，”李一凡说着，将曹雨带到一个工位上，指了指工位的方向，继续说，“这边是给你留的工位，上面还有之前行政留下的一些东西，需要你自己整理一下；公司男同事比较多，有点乱，你上次来也都看见了，别介意，一会开完早会我会带你熟悉每天的工作。”

“好的，老板。”

“工作也不是很麻烦，但是可能需要你平时多细心点，不过看你之前的工作经验，你应该能适应的过来。”

“嗯嗯，我会好好努力的，老板。”，曹雨一边说一遍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，又说到，“老板，这些材料我看有些日期都是很久的了，还有用么？”

李一凡简单看了一眼说：“额，你看一眼，有些日期比较早的、没什么用就可以直接扔了，重要的材料我电脑里面都会备份的”，然后转身刚要走，想一想又回过头来，“咱们公司不大，你也没必要老是叫我老板，李一凡，他们平时都叫我李哥，叫我老板反而搞得我有些不适应。”

“好的，老……李，李哥。”

没过多久，办公室人开始陆陆续续来了，见到新的同事，尤其是长得还算标致的女性，尤其是在这种少林寺一样的公司里面，难免话题会围绕女人展开，没一会，一个顶着锡纸烫的男生靠过来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新来的女同事，没有恶意，但是对于一个异性来讲，这种炙热的眼神着实让人有点不自在，男生主动冲她问好：“你好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“我叫曹雨，曹雪芹的曹，雨果的雨。今天第一天上班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！”，曹雨回答道。

“曹雨，你好，我叫周健仁！你也可以叫我仁哥”

曹雨愣了一秒，刚想笑，又感觉不太礼貌，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，但是周健仁，明显是感觉出来了，又补充道，“我的名字是按照族谱来的，我是健字辈，排行老大，这个仁是仁义礼智信的意思。”

“你别理他，他是出了名的贱，和他名字一样，”此时又过来一个男生介绍自己，“我是陈光明，很高兴认识你！”

没等曹雨给出反应，一句“开会！”传入大家的耳朵里，李一凡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，拿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了会议室，刚刚都在议论的人群，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，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，陆续赶往会议室。

李一凡让曹雨正式的做了个自我介绍，然后开始讲话：“刚刚过去的一个月，大家辛苦了，但现在我们还不能停下来，接下来我们还有硬骨头要啃，资料我已经发到大家各自邮箱里面了，相信大家都简单看了一遍。”

李一凡顿了顿，环视了一下参会的众人，除了曹雨以外，其余的人脸上都挂着一丝阴霾，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，李一凡抿嘴向上嘟囔一下，跟着高挺的鼻子也向眉心处动了动，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，遇到新奇事物的时候，遇到不想见的某人的时候，以及看到仇家的时候，无论哪种情况，但凡李一凡做出这个动作，就意味着眼前的事情不一般。

李一凡打破安静的僵局，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：“京藏科技大家都熟悉，卖保健品发家的，现在和咱们一样做医疗器械。确实，京藏科技比咱们目前来说，无论从团队规模、从业经验以及，手段上来说，确实比我们要扎实很多，我们之前也吃过亏，但是这不是我们退缩的理由，这次招标的项目我仔细看了下，就目前委托方提供的资料以及我上周做得背调来看，这次项目我们还是有一定把握的，接下来我详细给大家分析下……”

本该半个小时的例行会议，一开就是两个小时，看着会议室墙上的钟，已经不知不觉指到十一点与十二点之间了，李一凡也做了最后的收尾，问道：“大家还有什么疑问么？”，见众人没有只剩，李一凡的目光习惯性转向周健仁，“小健？你说说，平日里就数你问题最多。”

“哎呦，李哥，之前不是说了么，不要叫我小健。”

“是的李哥，你还是叫他小仁吧。”陈光明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损一把，周健仁用手肘径直就朝陈光明怼了过来，急赤赤说道：“你才是小人呢，求你做个人吧。”

李一凡也不生气，反而发笑，似乎他对这种办公室掐架行为已是见怪不怪，随即打断二人的对话，同时也避免骂战升级，说道：“还有心情掐架，我看是没什么问题了，好，那就这样，后面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，工作进度、问题及时汇报，散会！”

会后，大家会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着手自己的工作，周健仁翻出收纳在文件夹里面的外卖卡片，一通对比之后，打起了电话，同时她也没忘新入职的曹雨，扭头看向曹雨的位置，问道：“要不要一起订餐？我请你！这家牛肉煲仔饭是附近一绝，以我多年的经验，绝对不会出错！”

曹雨指了指背包，略带抱歉的说道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我自己带了饭。”

“你这股殷勤劲倒是献的勤快，也不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？”陈光明到时从来不会缺席有周健仁的任何场合，周健仁也不管他，可能也都习惯了，他站起身带着好奇走向曹雨，问道：“这年头会做菜的女生不好找了，我来看看你都做了啥好吃的？”

曹雨捏了一把包的开口，脸上露出一丝窘迫，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她身体在缓缓向后移动，她支支吾吾的说道：“也没啥，就是点简单的饭菜而已。”刚好李一凡从办公时出来，拿了一叠文件向曹雨这边走，曹雨抬头见李一凡往自己这边走来，好像愈发紧张了，李一凡见曹雨表情略露尴尬，又见周健仁那二傻子正欲伸手去够曹雨的背包，曹雨的身体在慢慢往后靠，只不过一秒钟，李一凡伸手拍在周健仁的肩膀上，正声问道：“你工作忙完啦？上班时间多干点正事！”

“李哥，这不是快到饭点了么，我想关心一下新来的同事，工作你放心，你是了解我的，虽然我平时没个正型，但是绝对不会给你丢脸！”周建仁缩回伸出去的手，笑嘻嘻的面向李一凡，李一凡给了个眼神，让周建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说道：“这回不一般，任何疏忽都会影响整个项目的进度以及完成度，我还有点事找曹雨，你接着去忙起来。”说完将手里的一叠资料交到曹雨面前，曹雨像如释重负般，伸手接过，李一凡转向曹雨，继续补充道：“这里的资料你也看一看，里面有接下来的工作安排，以及我的行程安排，有时候我可能会忙忘了，你得及时提醒我。”

曹雨简单翻了翻资料，看到李一凡的行程安排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，心想这是一个人能做下来的事？明明只安排了接下来一周的工作行程，就满满当当写了七八页纸，工作机器也没带这么忙的吧，但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还是吸引住了曹雨的目光。

上面写着。

7月7日，关机勿扰。